原文:
絲衣其紑,載弁俅俅。自堂徂基,自羊徂牛,鼐鼎及鼒,兕觥其觩。旨酒思柔。不吳不敖,胡考之休。
譯文及注釋
朝代:先秦
譯文
祭服潔白多明秀,戴冠樣式第一流。
從廟堂里到門內(nèi),祭牲用羊又用牛。
大鼎中鼎與小鼎,兕角酒杯彎一頭,美酒香醇味和柔。
不喧嘩也不傲慢,保佑大家都長壽。
注釋
⑴絲衣:祭服。紑(fóu):潔白鮮明貌。
⑵載:借為“戴”。弁:一種冠帽。俅(qiú)俅:形容冠飾美麗的樣子。
⑶堂:廟堂。徂:往,到?;和ā扮堋?,門內(nèi)、門限。
⑷鼐(nài):大鼎。鼒(zī):小鼎。
⑸兕?。╯ìgōng):盛酒器。觩(qiú):形容兕觥彎曲的樣子。
⑹旨酒:美酒。思:語助詞,無義。柔:指酒味柔和。
⑺吳:大聲說話,喧嘩。敖:通“傲”,傲慢。
⑻胡考:即壽考,長壽之意。休:福。
鑒賞
《毛詩序》謂此篇主旨是“繹”?!袄[”即“繹祭”,語出《春秋·宣公八年》:“壬午,猶繹。”周代的祭祀有時(shí)進(jìn)行兩天,首日是正祭,次日即繹祭,也就是《谷梁傳》所說的“繹者,祭之旦日之享賓也”。此詩未有“繹祭”字樣,《毛詩序》應(yīng)是推測;但從詩的內(nèi)容看,這個(gè)推測還是有根據(jù)的,所以盡管有人責(zé)難,但一般還是為后人所接受。
首二句言祭祀之穿戴。穿的是絲衣,戴的是爵弁。絲衣一般稱作純衣,《儀禮·士冠禮》:“爵弁,服纁裳、純衣、緇帶、韎韐?!编嵭ⅲ骸凹円?,絲衣也?!臂图淳糅?,“其色赤而微黑”(《儀禮·士冠禮》鄭玄注),與白色的絲衣配合,成為祭祀的專用服飾?!抖Y記·檀弓上》曰:“天子之哭諸侯也,爵弁绖緇衣?!薄睹娦颉房赡芫褪歉鶕?jù)這兩句詩而斷定此篇與祭祀有關(guān)?!百促础泵珎饔?xùn)為“恭順貌”,而《說文解字》曰:“俅,冠飾貌?!薄稜栄拧芬嘣唬骸百促矗病!瘪R瑞辰《毛詩傳箋通釋》云:“上文紑為衣貌,則俅俅宜從《爾雅》、《說文》訓(xùn)為冠服貌矣?!瘪R瑞辰的意思是首句的“紑”既為絲衣的修飾語,則二句的“俅俅”與之相應(yīng)當(dāng)為弁的修飾語,故訓(xùn)為冠飾貌,而不訓(xùn)恭順貌。
三、四句言祭祀之準(zhǔn)備。“自堂徂基”點(diǎn)明祭祀場所?!盎蓖ā扮堋?,指廟門內(nèi)。這個(gè)地方又稱作“祊”(崩)?!抖Y記·禮器》:“設(shè)祭于堂,為祊乎外?!编嵭ⅲ骸暗p祭,明日之繹祭也。謂之祊者,于廟門之旁,因名焉?!蓖醴蛑稄堊诱勺ⅰね醵E》:“求之或于室,或于祊也。于室者,正祭;于祊,繹祭?!边@是正祭與繹祭區(qū)別之所在?!睹娦颉坊蛟S就是據(jù)此推斷此篇是“繹”。羊、牛是用作祭祀的犧牲,《小雅》有一篇《楚茨》,描寫得更具體:“絮(潔)爾牛羊,以往烝(冬祭)嘗(秋祭)?;騽兓蚝啵ㄅ耄?,或肆(擺出)或?qū)ⅲǘ诉M(jìn))。祝(太祝)祭于祊,祀事孔明。”劉向《說苑·尊賢》云:“詩曰:‘自堂徂基,自羊徂牛?!砸詢?nèi)及外,以小及大也?!?/P>
五、六句言祭祀之器具。鼎是古代的炊具,又是祭祀時(shí)盛熟牲的器具。此處無疑用作后者。鼐和鼒其實(shí)也是鼎,只是大小不同。鼐最大,用以盛牛,《說文解字》:“鼐,鼎之絕大者?!倍斡癫米ⅲ骸敖^大謂函牛之鼎也?!倍Υ沃?,用以盛羊,鼒最小,用以盛豕。陳奐《詩毛氏傳疏》曰:“上句‘堂’、‘基’、‘羊’、‘?!詢?nèi)外小大作儷耦,至本句變文?!币簿褪钦f,由上句的從小及大,變?yōu)榇司涞膹拇蠹靶??!百铞 庇址Q爵,《詩毛氏傳疏》:“兕觥為獻(xiàn)酬賓客之爵,繹祭行旅酬(祭禮完畢后眾人聚在一起宴飲稱為‘旅酬’),故設(shè)兕觥焉?!?/P>
最后三句言祭后宴飲,也就是“旅酬”。這里突出的是宴飲時(shí)的氣氛,不吵不鬧,合乎禮儀?!缎⊙拧どl琛纷詈笠徽拢骸百铞∑溆p,旨酒思柔。彼(通‘匪’)交(儌)匪敖,萬福來求(聚)。”與這三句正可互相印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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